《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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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作者：江楚池

来源：《参花·下半月》2017年第07期

摘要：《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是英国20世纪著名文学家劳伦斯文学生涯后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劳伦斯通过这部作品，全面而清晰地表达了他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本文即通过分析他对人类中心主义和男权中心主义的解构来展现他的这一思想。

关键词：《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劳伦斯 生态女性主义 人类中心主义 男权中心主义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下文简称《查》）是劳伦斯在1926年至1928年间写成的。在此期间，“劳伦斯对于复活的主题变得异常关注起来”（Meyers，352）。终其一生，劳伦斯都对西方的工业文明持批评态度，此小说则通过对于人类中心主义和男权中心主义的解构，表达了他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一、与自然的认同

从小说中，可以看出康妮的爱情和她的选择意味着与自然的认同，这种认同是“生态女性主义最重要的关切。一方面，有一种观点将女人置于类似于无助被剥削的自然的地位，而它否定这种观点；另一方面，它鼓励女性以一种积极的态度实现与自然的认同”（金莉，58）。小说开端，康妮强迫或者说欺骗自己，觉得应该很满足与她的残疾丈夫毫无接触的生活，但在她的无意识中，“一种躁动不安正在紧紧抓住她，疯狂一般”（Lawrence，23）。生命本能深处的欲望在困扰着她，她觉得在拉格比庄园里如窒息一般，“她必须离开这庄园，离开所有人”（Lawrence，23）。因此，她到了树林中，碰到了梅乐斯，见到了小鸡在她手里颤抖着生命的光辉。她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就是与自然的认同，最后，通过与梅乐斯的爱情，她也实现了这样的认同。

二、对人类中心主义的解构

“绝大多数的生态女性主义者都同意男性对于女性的压迫始于男性对自然的征服”（苗福光，210）。因此，对于生态女性主义者来说，呼吁结束对于自然的压迫是很必要的（金莉，57）。而劳伦斯终其一生都是坚决反对西方把灵魂与肉体、人类与自然分而为二的形而上学思维。在小说中，他把小树林描绘成一种生动有机而富有活力的存在。“由那老树林处传来一声古老的哀叹，但某种程度上却安慰了她，比外面的严酷的无生机世界好多了……他们就如一种沉默的力量，但却是富有生机的存在，或许他们的强壮而高贵的沉默有着其他意味吧”（Lawrence，87）。对于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康妮来说，那“老树林”并不是物体，而是如一个人一般有着“哀叹”，对于她是一种安慰。相比机械的无生命的工业世界，这树林是有感知、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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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力的。虽然树木并不言语，但他们却是“富有生机的存在”。并且，他们的“沉默”可能有着其他“以为”，即大自然的暗示，而这暗示是不为傲慢的科学思维所理解的。这种人类与自然的互動关系，颠覆了笛卡尔的傲慢：“我思，故我在”，而笛卡尔这一哲学理念则是主客观清晰分离的哲学基础。劳伦斯就是通过鼓吹人类与自然和谐互动的关系，来解构西方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从小说的内部结构来看，树林中的小屋可以看作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象征，以与拉格比庄园和工业化世界相区分开来。严格上来说，小屋作为一个人类产品，是属于文化的，但它被树林所环绕，所拥抱，因此同自然有紧密的联系和沟通渠道。与以拉格比庄园为代表的外部世界不同，它跟自然并没有紧张的对立关系。在小屋里，康妮和梅乐斯可以自由相爱，过着他们简单的生活。在自然的引导下，激发生与死的永恒律动。在这里，他们与万物相连，与宇宙合二为一。因此，如果人类能放弃贪婪的资本主义和恶毒的工业主义，并尝试着过一种简单的生活，同时开发他们的直觉思维，他们就能够与自然建立起一种和谐的、沟通的、相融的关系。正如劳伦斯在他的《启示》一文中所说：“我们应该狂喜而舞蹈，只因我们活着，活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宇宙中”（转引自Meyers，353）。 三、对男性中心主义的解构

男性中心主义认为，相比于女性，男性处于统治地位，女性是低等的并应该臣服于男性，服务男性，甚至为男性牺牲自我。男性中心主义作为一种二元论的思想，倾向于将女性在父权家庭和社会结构中他者化。波伏娃在她著名的《第二性》中就指出：“男性是主体，是绝对，而她（女性）则是他者。”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康妮拒绝成为一个没有自主性的他者。在她丈夫瘫痪后，康妮与他的生活是“模糊的生活，淹没在克利福德和他的工作中”（Lawrence，21）。她丈夫克利福德鼓吹精神生活的重要性，极力贬低身体感官的作用。他写作，因此也要求康妮协助他写作，消融她自身于他的存在中。他认为性爱非常渺小，就跟“鸟的交配”（Lawrence，57）一样，强调他们婚姻中的那些“长久、缓慢而持续的东西”

（Lawrence，58）。那些“持续的东西”其实就是父权制下的婚姻所强加于妇女身上的规则和义务，以及他常强调的虚伪空洞的精神生活。他经常强调精神生活的重要性，贬低身体感官生活，其实是他自己想要通过写作来逃避生活中的空虚感并企图扬名立万。但他想当然地认为，康妮作为他的妻子，就应该加入，帮助他，服从他，甚至将自己的存在完全屈服于他的存在中。

另一方面，她丈夫的贵族圈朋友也让康妮深陷父权的牢笼中。虽然他们都知道康妮面对一个性无能的丈夫肯定遭受着痛苦，但他们仍要求她遵守妇道，以保护克利福德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姓氏。他们认为，她就应该做个顺从的仆人式的女主人，她应该就做个听者，听他们“充满智慧的”谈话就可以了，但若康妮想参与他们的谈话，他们则会非常愤怒，因为他们觉得“她应该假装什么也没听到”（Lawrence，51）。在象征父权的克利福德别墅里，她应该做个他者，一个非存在，但她又必须在场，但只是作为一个反衬，让他们能获得那种成为主体的自信和傲慢。由此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其实“劳伦斯与她（波伏娃）共有一个观念，即父权语言中的二元对立思想起到了将‘女人’构建为他者的作用”（Burack，16）。 康妮拒绝成为这样的他者，她最终反抗了克利福德庄园所象征的父权，而投向了老树林中的小木屋的怀抱。在这里，她与男主人公梅乐思构建了一个互动的男女关系，找到了自己的主体性。凯特·米勒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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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性政治》中写道：“对于劳伦斯来说，性就等同于阴茎，而女性的形象只是一个被动的、阴茎崇拜的、对象化的存在，毫无自主性和自由意志”（张岩冰，61）。虽然在小说中劳伦斯的确通过其中一个叫托米·杜克斯的角色表达过他的观点，即“能跨过深渊的唯一桥梁将会是阴茎”（Lawrence，100），但应该注意这里的“阴茎”只是传达他对于“阴茎意识”的理解，这并不“意味着一种男性的性欲化的意识，并且肯定不是大脑皮质层对于性的意识”（Daniel J. Schneider，182）。相反，它是一种“与其他人和其他生命的生命流动进行互感体认的意识”（Schneider，182）。当梅乐斯第一次与康妮做爱，是他先开始爱抚康妮并引她进入小屋中的。梅耶斯认为，梅乐斯“通过命令她躺下确立了他的权力地位”（Meyers，358），但他忽视了是康妮把他的心灵从绝望和孤独中拯救了出来，是康妮唤醒了他的欲望和对他人的互感体认。梅乐斯也说：“如果她不能从我身上获得快乐和满足，那我永远也无法从她身上获得快乐满足。这种事是需要两个人合作的”（Lawrence，88）。劳伦斯强调女人从性爱中获得满足，这可以证明他并没有把女人当作“对象化的存在”。相反，康妮通过与他做爱获得了她对于自己身份的意识——一种全新的意识，即“她被诞生了：一个女人”（Lawrence，242）。她把他从孤独中拯救出来，而他则帮助她重新获取与充满生命力的世界的感知。这样的关系是自然、互惠的，以双方对对方的温柔为基础。这正是反映了作者劳伦斯对于传统男权中心主义的解构。 四、结语

综上分析，可以看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含有很多与生态女性主义理念相似的社会和文化理念。劳伦斯的思想对于我们建立新的男女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很有启发作用，而这些新关系正是生态女性主义创始人Francoise d’Eaubonne所提倡的（金莉，57）。

（作者简介：江楚池，男，硕士，仲恺农业工程学院，助教，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心理分析、创伤研究、生态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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