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集〉序》四美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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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集〉序》四美赏析

贾超英

一、洒脱流畅的书法之美

王羲之是东晋最杰出的书法家，在我国书法史上具有开宗立派的地位，被后世尊为“书圣”。他的《〈兰亭集〉序》最大的价值在于其精妙绝伦的书法，被尊为 “天下第一行书”，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评价它“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大或小，随手所如，皆入法则”。其真迹据说被李世民置其墓中，但从唐人的摹本中，仍可见其“龙跳虎卧”的神采，笔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龙跳天门，虎卧凰阁”，遒媚劲健，运笔自然洒脱，流畅多变，具有无穷的艺术魅力。

二、清丽自然的语言之美 清代张习孔曾说：“六朝文章靡陋，独王逸少高古超妙，史言韩昌黎‘起八代之衰’，吾谓不当先退之而后逸少。”（《云谷卧余》卷二）《〈兰亭集〉序》的语言既有骈文韵律鲜明的优点，但又与魏晋时期模山范水之作“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文心雕龙·明诗》）之风迥然不同。我们可以通过朗读，感受其语言之美。首先是它的清丽动人，清新朴实，不事雕饰，简洁洗练，如钱钟书先生所说“羲之之文，真率萧闲，不事琢磨，寥寥短篇，词意重沓”(《管锥编》)。如“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游目骋怀”、“放浪形骸”、“情随事迁”等脍炙人口，精美绝伦，值得反复朗读玩味。其次是全文的韵律自然流畅，句式整齐而富于变化，以短句为主，在散句中参以偶句，具有鲜明生动、乐耳动听的节奏感。

三、严谨和谐的结构之美 《〈兰亭集〉序》在结构、章法上具严谨而和谐之美。第一段，首先记述了集会的时间、地点及与会人物；接着描绘兰亭优美的自然环境和景物，从崇山峻岭写到清流激湍，然后顺流而下转写人物活动及其情态，再展开笔触写自然物色，由清朗的碧空和轻扬的春风，自然地推向寥廓的宇宙及大千世界中的万物。先由远及近，转而由近及远，推向无限，意境清丽淡雅，情调欢快畅达。第二段由写景叙事自然转入对人生的感慨，借题发挥，表达对生命普遍意义的深层思考，从不同的生活方式写到相同的生命留恋，再想到人生的短暂，然后归结出“生死亦大矣”的基本观点。第三段，顺接这个基本观点，以此为依据，表达自己“固知一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的积极的人生态度；最后，回应题意，点明作序意图。全文以情感为线索，叙中有情，以情说理，前后过渡妥帖自然，环环相扣，层层推进，行文简洁明快，严谨和谐。

四、旷达积极的生命之美

王羲之为人率性旷达，不拘礼节，不慕荣利，《晋书·王羲之》中记载：“时太尉郗鉴使门生求女婿于导，导令就东厢遍观子弟。门生归，谓鉴曰：‘王氏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 （卷八十·列传第五十）这种旷达的性格






之美和对生命自由的追求在这篇序中表达得淋漓尽致。文人们在这里饮酒作诗，纵情于大自然的美景：山峦滴翠，千岩竞秀，清泉荡漾，万壑争流，，崇山峻岭，茂林修竹，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这里的自然是经过王羲之心灵洗涤的自然，作者以高洁旷达的情怀、美好自由的心灵去领悟客观世界，他们心旷神怡，其乐融融，从中流露出一腔对生命的向往和欢快，这与那些“新亭对泣”的西晋士大夫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当然这种纵情并不是放荡；以往，人们在解读这篇杰作时，常常认定其情调消极；其实，未能体味到它内蕴的精神。王羲之才华出众，少有美誉，为时人所重，曾任临川太守、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在任努力，颇有建树，因与权贵不和，称病辞官，并告誓父母墓前，从此归隐，尽山水之游。他在纵情自然中感悟到了生命的短暂，但并不是无奈地哀叹，而是对人生作深层地思索，他明确地指斥“一死生”、“齐彭殇”是一种虚妄的人生观，这就明确地肯定了生命的价值，这里深含着作者一份特别的对人生的热爱和执著。清吴调侯等编的《古文观止》如此评论：“通篇著眼在死生二字。只为当时士大夫务清谈，鲜实效，一死生而齐彭殇，无经济大略，故触景兴怀，俯仰若有余痛。但逸少旷达人，故虽苍凉感叹之中，自有无穷逸趣。”这种意趣无疑就是旷达积极的生命之美，它可以引发我们对生存意义的思考与探寻，激发我们在有限的人生中创造无限的生命价值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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