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王维诗画艺术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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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王维诗画艺术的“禅意”

摘要】论文分别从四个方面阐释了禅宗对王维诗画艺术的影响。一从他生平与佛禅的因缘来说明禅宗对他的生活背景的影响；二通过他的田园诗所渗透的“禅意”来了解禅宗对其创作的影响和作用；三通过对山水画特点的分析了解禅宗对其创作的影响；四从后世的评价与历史价值中阐明禅宗对中国画所起的重大作用，以及我们从中得到的对于“以诗入画”、“以禅入画”的绘画精神的启发。

【关键词】田园诗;禅意;空幽;淡泊

【中图分类号】G03【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009-9646(2009)05-0099-02

在佛教史上，隋唐五代是佛教宗派最多的一段时期。这一时期的书画艺术与佛教有了融合，一些书画家开始尝试着把禅意带到山水画的创作中，使自己的作品具有“空幽淡泊”的境界，从而抒发自己的审美情趣和内心世界。首先“以禅入画”的是被后人称为“文人画”创始人的王维。王维能诗善画，信仰佛教，这就为他后来把诗画艺术与禅相结合创造了基础条件。我们读王维的诗，感觉他的诗中所描绘的物象就像一幅幅的山水画，在他的诗画中又渗透着高远淡泊的禅意，达到了画中有“禅”，诗中有“禅”。同时他的诗与画也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在品诗赏画的过程中感觉到他的画是无声的诗，诗是有声的画，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王维首次把“禅意”“禅趣”引入山水画对后世绘画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影响。 1王维的生平与佛缘

王维从小就和佛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受到了禅宗思想的深刻影响。这些影响主要来自以下几个方面：

11王维的家庭影响。王维出生在一个信奉佛教的家庭，家里人把佛教里能言善辩、智力过人的居士代表人物“维摩诘”的名字拆开，为王维取名“王摩诘”，可见王维从小就受到佛教的薰染。

12王维生活的年代。隋唐是中国佛教变革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也是佛教宗派广泛流行的一段时期。王维后半生之避世与佛教有关。他目睹朝政的黑暗腐败，深深感到过去的开明政治已经消失。于是采取一种半官半隐的生活方式。

13王维与神会禅师的结识与往来。王维是当时最先对惠能一派顿悟禅法有所领悟的文人士大夫之一。王维与南北宗及其重要人物都有过甚密的交往，中国禅学史上，前期禅宗的承续，应当以慧可为根源，依次是僧璨、道信、弘忍、慧能等五家。王维在遇神会禅师之前，所接受的影响，也还是前期禅宗的思想风范。这期间的诗歌创作，有佛道禅理的内含传达。王维与神会禅师的结识交游也是他创作生涯的重要转折点，对王维晚期诗风的形成也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14王维自身对佛教的修炼及体会。他修习佛、道，他的许多诗文都濡染释、道色彩。他的思想儒、释、道杂糅，表现为人生态度，就是无可无不可，但求适意。早期的佛教提倡与世无争，主张躲避退让，在心态上保持淡泊清静。而禅宗对士大夫影响最大的，是一种逃避现实，远离社会的消极态度。当他们的心灵受到外界变化的冲击时，他们更多的是选择田园荒村和深溪幽谷去寻找心灵的世外桃源，用对大自然的陶醉来减轻内心的痛苦。这样就日渐形成了他们的以自然、适宜、清静、淡泊为特征的人生态度和生活情趣。王维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修行者，他把自己的生活体验与禅宗思想相互印证后，有了自己独特的看法：他主张“自性内照”，强调以内心的自我解脱来克服现世的苦难，因为自性本自清净，一切苦难的感受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要做到明心见性，就要能忍。这是他对禅宗哲学的一种深刻领会，使他获得了一种平和宁静的心境，也使他得以从官场脱身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同时他也把这种体会引入他的诗歌和绘画的艺术创作中，从而创作了大量的具有清静淡泊的特点的山水田园诗和禅意画。

2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禅意”

21王维的田园诗的特点。苏轼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1］最能代表王维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田园等自然风景及隐居生活的诗篇。王维描绘自


然风景的高度成就使他在盛唐诗坛独树一帜，成为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的山水田园诗主要是写他隐居终南、辋川的闲适生活和山水风光，他继承和发展了谢灵运开创的写作山水诗的传统，使山水田园诗的成就达到了一个高峰，因而在中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王维的大多数山水田园之作，在描绘自然美景的同时，流露出闲居生活中舒适闲逸的情趣，他特别喜欢表现静谧恬淡的境界，有的作品气象萧索或幽寂冷清，表现了对现实漠不关心甚至寂灭的禅学思想。

王维的诗很好的体现了“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特点。他的诗富有浓郁的画境，如《积雨辋川庄作》中的“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吸收了绘画的映衬和阴暗对比，在人们面前展开一幅淡雅悠远的风景画；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描绘了一派苍茫壮阔的景象，很有红楼中“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空灵寂静的空阔辽远的意境；又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首诗以一个“空”字开头，为全诗定下了空灵澄净的基调。这首诗写出了山中清新幽静，恬淡优美的秋景：一场秋雨过后，山中的空气清爽宜人，雨后的秋山带着清新微凉的湿意；临近黄昏，月光透过松林，地上斑驳的月影隐约而朦胧；清清的泉水从石头上缓缓流过，仿佛能听到水流叮咚的清脆响声。这就像一幅静谧悠远的山水画，色彩映衬鲜明而意境优美，动静结合，以小雨、月照、水流的动来突出空山的静。王维诗歌含蓄幽雅、气韵悠远、自然浑成、意境圆融，其所呈现的艺术风格大体上是“清丽”、“旷淡”。

22禅宗思想对王维诗歌创作的影响。在我国诗歌史上,王维以“诗佛”著称。他是最早以佛理禅趣入诗的诗人。朱光潜说过：“陶潜以后，中国诗人受佛教影响最深而成就最大的是谢灵运，王维和苏轼三人。他们的诗专说佛理的极少，但处处都流露一种禅趣。”这都说明王维的诗歌创作与其佛教信仰和修行有着密切的联系，他的山水田园诗中尤为明显地表现出这一点。他信奉禅理，后半生徘徊于仕隐之间，以优雅闲逸的情致描写了闲静舒适的田园生活和山水。他的田园诗描绘的是闲静的意境；山水诗描绘的是幽静的意境，并且王维的诗中有画法、画意、画风，达到了“诗中有画”的佳境。总览王维的诗可以看到他的最大特点是以画法入诗，创造出或凄丽清幽、或磅礴恢宏的意境，充满诗情画意之美。他的诗取景颇具画家的匠心，这在他的《辋川集》中有集中的体现。王诗语言清新凝炼，朴素中见华采。例如他的《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以及《乌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日出惊山鸟，时鸣深涧中”，是那么的静幽、淡雅，散发着一种不识人间烟火的清香，只觉得读者置身在和谐宁静的自然中，可以透过平淡悠远的山水田园体味作者感情的高洁淡泊以及所追求的与画一样的“禅意”与“玄思”。

佛教美学要求“审象于静心”，目的在于追求艺术作品中超凡脱俗的心性之美。佛教人明心见性，久在官场中厌倦不堪的王维，徜徉在清山秀水的尘外世界中，以禅者的目光观览自然万物，用静定从容的心情体味生命；把大自然中的斑斓物象摄入他的诗歌世界中去，把禅的体验糅合进雅致的诗句中。因而他的山水田园诗中往往包含清净、静谧、深远的禅意，在诗境与禅境之间形成了一个契合点，使二者连通。王维在诗中最爱用“寂”、“空”、“虚”、“无”等字眼。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等，往往荡涤读者之胸襟，给人以恬淡宁和的无尽遐思。王维往往以最简炼的语言来勾勒自然风景和物象，并将参禅体悟之所得融入其中。 3王维山水画所体现的“禅意”

31王维的“以诗入画”的艺术特色。王维最重要的成就在于开创了诗情画意的境界，诗与画在意境上的交融，赋予了真正的气韵生动的美感，从此诗的情怀进入了绘画，逐渐成了重要的审美标准之一。

王维深湛的艺术修养，对于自然的爱好和长期山林生活的经历，使他对自然美具有敏锐独特而细致入微的感受，因而他笔下的山水景物特别富有神韵，常常是略事渲染，便表现出深长悠远的意境，耐人寻味。他擅画平远之景，常以“破墨”写山水松石，他的传世作品有《雪溪图》，在这幅画中有雪景、栈道、江水、村墟等景物，构图平远，可分为近景、中景、远景三段。近景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天地；中景是一条结冰的大河，河上有一渔船，在画面中起了衔接作用，连接近处的雪地和远处的雪坡，把我们的视野拉深拉远；远景是河对面的雪坡、树木、房屋，朦胧的掩映于茫茫白雪之中，使画面更加深远，纵观全图，使观者沉浸在一片静谧苍茫的山村境界中。看了王维的山水画又不由的想起他的诗歌，以及诗歌中体现的幽静的意境。又如朱景玄称王维的《辋川图》是“山谷郁盘，云飞水动，意出尘外，怪生笔端。”


［2］也是对王维绘画的特点的评述。

32王维的山水画的特点。山水画中，王维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山水画家。他作青绿山水似李思训，作水墨山水近吴道子。同时他首创了破墨山水，仅用水墨渲淡而成，把原先以勾线为主的山水画，向水墨发展推进了一步。中国画中讲究诗情画意，王维把画与诗融会贯通，他的诗平实而简远，画韵味含蓄而丰富，意境清旷苍秀，他用笔随意，墨气沉稳，山水画中最注重对意境的表现，他把诗情与画意有机结合，从而为世人创造出了更为广阔幽远的艺术空间。如他的《江山雪霁图》，笔墨洗练简约，有萧疏淡远的意蕴。正如苏轼称赞王维的画是“摩诘得之于象外，宛似仙翩谢樊笼”。［3］整个画面呈现出同他的诗歌一样的清幽孤寂的情境和开阔悠远的意境，使人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王维好画雪景，也常有对楼阁、栈道、捕鱼、山居的描绘：幽静的田园意趣，远离尘世的风景，令人有清新脱俗之感，仿佛到了世外桃源；渔人村民的生活作为一种山居野趣，也点缀在悠闲清雅的画面之中。王维的水墨画风，几乎影响着中唐以后的中国山水画发展的全部历史。至少可以说，占据中国古代山水画主流的文人画，都接受了王维的影响。苏轼“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赞语，也奠定了王维在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董其昌在他的画论中，把文人画的内涵，全部具体化于王维，并借禅宗南北之说，把中国绘画分为南北两派，称王维的禅意画是“南宗”，而王维是南宗画之祖。［4］

33禅宗思想对王维画的影响。禅宗思想认为一切可以为人类所感知的物象都是虚妄的，只有清静空灵的心境才是真实的，在禅宗看来，唯有人的“本心”是真实、永恒的，只要顿悟本心就可以打破世事的束缚，就能达到“事事无碍”的境界。而这种思想正符合王维的心理与情趣，因为他所追求的是内心宁静、清静恬淡、超凡脱俗的生活，这种重视追求自我精神解脱的人生态度使王维的审美情趣趋向于清、幽、淡、静，从而他所追求的是一种自然随意、不加修饰、平淡悠远的艺术境界，而这种境界体现在他的山水画作品中就是自然恬淡的感情与静谧空灵的物象的结合。王维的山水画表现了他的萧索淡然的心情和清幽淡泊、空寂寥落的意境，符合禅宗的物我两忘、精神解脱的思想与自然适宜的生活情趣，因此，王维的画被分为“南宗”，它比注重细部描摹笔法细腻的北宗取得了更高的地位。 4后世对王维的评价以及历史价值

41后世对王维诗画艺术的评价。王维不仅是公认的诗佛，也是文人画的南山之宗,是少有的全才。昔人曾誉王维为“诗佛”，并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并提。以思想内容而言，王维诗远不能与李、杜相提并论；而在艺术方面,王维的确有其独特的成就与贡献。在士大夫那里，评判标准与欣赏标准实际上是背离的，表面上他们遵奉杜甫为诗圣，实际在私下却反复吟咏那些意味涵永悠长、风格清幽旷远的王维式的诗歌，在中国士大夫的时论中，被称为最高艺术境界的一句话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被称为最佳艺术风格的一个词是“含蓄平淡”，而这些评论用于王维的诗是再合适不过的。

42王维的“以禅入画”对后世的影响。王维开启了唐代的水墨山水，并对后世文人画有着极为重大的影响。从此绘画已不再完全依赖色彩，一种以水、墨作为表现手段的“写意画”逐渐取代了浓艳富丽的重彩。他以诗入画，创造出简淡抒情的意境。特别是他首先采用“破墨”山水的技法，大大的发展了山水画的笔墨意境。对山水画的变革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王维最重要的成就在于开创了诗情画意的境界，达到了诗与画在意境上的交融。王维的水墨画风，几乎影响着中唐以后的中国山水画发展的全部历史。至少可以说占据中国古代山水画主流的文人画，都接受了王维的影响。从他开始，就出现了一大批以追求高远淡泊、表现主体情趣为主的画家，如宋代的荆浩、关仝、巨然乃至米芾。由此可见王维把“禅意”、“禅趣”带入山水画的创作对中国绘画发展所起的积极作用，以及唐代对以后中国绘画与佛教关系的起到的重要作用，包括在当代的我们也可以学习和体会王维的“得之于象外”的创作精神以及他所追求的内心宁静、清静恬淡的心境，并以这种心境来进行艺术创作。在信息发达推陈出新的今天，做到“古为今用”，吸收古人在艺术创作中的精华并应用于现在的艺术创作中，无疑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参考文献

［1］苏轼：《书摩诘蓝田烟雨图》，《苏轼文集》第5册，2209页 ［2］《唐朝名画录》，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812册，第367页 ［3］《苏轼诗集》第一册，第109页

［4］董其昌《画禅室随笔》：“禅家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867册，第4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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