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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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蟾蜍）节选 雷雨日的黄昏，骤雨之上， 西方漾起来熊熊燃烧的火云。 车痕边，水洼处，

一只满身脓包的蟾呆滞迷茫的仰望天空。 夜幕降临，

空气里，水波中，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那只蟾，不慌，不羞，不怒， 温和的，注视着太阳的光轮。 这只被诅咒的东西自以为有福相佑， 却不知，卑鄙邪恶正悄悄降临。 一个途经的男人看到了这丑陋的蟾， 颤抖着用鞋跟踩踏的头， 这是个捧书阅读的教士。

继而，一个妇人，穿着带花的胸衣， 用伞尖戳破了它的眼睛。 教士年迈，妇人美丽。

来了四个学生，天空般的纯洁。 他们有游戏，眼中充满了陶醉和朝气， 他们有母亲，他们是快乐的学生。 这些被宠爱着的快乐自由的小男孩， 不遗余力的呼吸着感受着。

可以做什么呢？要不去折磨一个不幸的生灵？ 蟾蜍拖着身子向一条凹陷的路的深处走去， 落日的余晖将田野深处染成了深蓝色， 这可怜的畜生正等待着他的夜晚。 孩子们发现了他，叫嚷着，

“杀了这猥琐的动物，它太丑了，好好让它吃些苦头！” 他们都笑了，一个孩子，笑着用尖树枝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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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乐的扩大它眼睛已爆裂的伤口，让他伤上加伤。 经过的路人笑着鼓掌， 阴沉的夜幕笼罩着蟾蜍，

这黑色的受难者甚至没有机会喘息，

鲜血，可怕的鲜血，在这可怜的生灵身上四处流淌， 而这一切的罪恶仅仅是因为它的丑陋。 它挣脱出一只爪子企图逃走， 一个孩子用破铁锹打它， 每一下都让它口吐白沫。

哪怕是晴天丽日，它也只能在地窖深处爬行。 孩子们说道，看，它多坏啊！流着口水！ 它的额头流着血，眼珠垂挂在外， 它在一片荆棘中匍匐着，显得越发狰狞。 它无力的挣扎，却只能让苦难加剧。 丑陋之外，平添了几分恐怖。 它拖着散架的身躯，无助的爬着， 它几乎不能呼吸，

但似乎因为它的丑陋，死神都拒它于门外。 孩子们想要用套索抓住它， 它逃脱了， 沿着篱笆挪动前行。 车痕深陷在路上， 它忍受着它的伤痛，

它血淋淋的、开裂的头颅一头扎进这绿色绿色的水洼， 感受些许清凉，

在这泥浆中洗去人类的残酷。

金发迷人的孩子们脸上泛着青春，好像从未如此

的消遣， 说笑着，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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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块大石头送它归天！” 他们一起瞄准这不幸的被憎恶的动物， 而这绝望的东西看着这些可怕的脸庞向他弯下腰， 来一个孩子抱着块沉重的砖石回来， 要给蟾蜍一个干脆的重击，他说， “我们可要看他怎么办！”

低下头嗅了嗅它，

这苦命的囚犯对蟾蜍悲鸣起来， 它积聚起即将殆尽的能量，

它僵直地抵制着赶驴人的驱赶和吆喝， 任凭锁链和龙头之下皮开肉绽， 承受着重压，满载着疲惫，

正在这时，一头又老又瘦又聋的瘸腿驴子拉着车经过。 竟然掀起驮鞍，桀骜不驯的毅然转过了车轮。 一日劳作之后，可怜的驴子已精疲力竭， 步履蹒跚的走向马厩， 它拖着双轮车，扛着篮子， 每一步都显得摇摇欲坠， 这头牲畜乏力地被鞭打的行走， 阵阵鞭挞夹杂着威胁，把它困在其中， 它布满雾气的双眼，映射这僵硬的愚钝。 车痕凹陷下去，满是泥浆。 斜坡是如此的坚硬，

以至于车轮的每次转动都撕扯出凄楚沙哑的断肠之音。驴子开始呻吟，牵驴人咒骂着。 道路向下蜿蜒，驴子一路下栽前行。 它在鞭棍之下做着消极的梦， 深邃到人类也不曾触及的梦。 孩子们听到了车轮和脚步声， 喧哗地转过身来看到了驴车，嚷道，

“停下，别把石头掷向蟾蜍!驴车一路下坡轧过蟾蜍，岂不更有趣?” 大家都凝神看着， 蟾蜍正等待着这终极折磨，

忽然间，前行的驴子看到了遍体鳞伤的蟾蜍， 悲戚的它向一个更加悲惨的生物俯下身去，

赶驴人狠狠一鞭，驴子继续赶路， 给可怜的蟾蜍，留了条活路。

一个孩子，放开了手中的石头， （停顿稍长）

孩子们……默默的低下了头…… 在这蓝黑的无尽苍穹， 听到一个声音“请善良一些”

驴子晚上不堪重负地回家，疲惫且憔悴，

感觉到它可怜的脚蹄在流血， 不踩踏泥浆中的蟾蜍，特地绕行。 低微下贱、饱受棍棒之苦的驴， 比苏格拉底还圣洁，比柏拉图还伟大。

善良的人都可以在黑暗的转角看清事物， 善良照亮了世界的脸庞， 善良是清晨淳朴的目光， 善良是温暖世界的光芒。 在黑夜和折磨之中，爱是天性， 是不可名状且至高无上的牵引力， 把无知的驴变成了伟大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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