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敬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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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敬亭山》别解

近日闲读《说出矣，说不出—析李白〈独坐敬亭山〉》（作者罗筱玉2010年《文史知识》第九期。）一文时，颇诚服于作者的条分缕析，鞭辟入里，烛微照隐，令人大有所获。然诚如作者所云，自古以来，对此诗主旨多以为：“写尽了李白天宝三年以来的孤独感与愤世之意，表现的是诗人精神上自我放逐的孤傲。”即便罗氏之文，亦未脱出此窠臼，无非独辟蹊径，最终殊途同归。笔者于此诗亦情有独钟，赏玩多年，偶有一得，亦不揣浅陋，现一孔之见。

我以为解读此诗，关键在于了解李白的处境和对首二句的“白云”和“众鸟”的意象理解。

众所周知，李白在天宝三载（公元743年。）被玄宗“赐金放还”，据此诗创作的753年已整十年，这十年里，和杜甫一样，李白一刻也没放弃他的追求。杜甫是“朝扣富贵门，暮随肥儿马”，杜甫能委屈其身，干谒权贵，以求一官半职；但李白做不到，他的个性决定他只能以“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孤傲来表达他的愤懑，希望权贵们邀请他。但世俗炎凉，李白感叹：“世道日交丧，浇风散淳源”，权贵们不像拍天宝三年前的李白马屁一般，早已纷纷散去，于是李白骂道：“前门长揖后门关，今日结交明日改”，这种情况使得他只能“揽涕黄金台，呼天哭昭王”。所以此时的李白处于焦躁之中，而又索寞无知音。正因如此，笔者以为首二句“众鸟高飞去，白云独去闲”一面写实，是李白独居敬亭山所见实景；一面乃是心中所叹：众权贵们像鸟儿一样，高高的离我飞去了，而我就像那白云（作者自比白云，并非孤证，在《送友人》中，李白也说“挥手自兹去，浮云游子意”。）一样，闲闲地飘着。一个“闲”字，写尽了李白心中落寞愤懑，就像苏东坡在《承天寺夜游记》一样，“但少闲人如吾二人耳”，落寞的同时，不乏一股怨气。如此一来，后二句诗更好理解，“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正是承接首二句“闲”字而来，我这闲人，只有敬亭山看我不满足，我此时亦只有看敬亭山，所谓“独坐”，实亦无他处可坐，只能如此自慰罢了。但从这自慰无奈的话里，我们还是能看到李白那冲天的怨气。我和敬亭山真好，它不嫌我，我不嫌它，互相看不够。这正如一个小孩和别的一群孩子闹翻了，只能和家里的小狗子玩，而心里却极想和别的一群孩子一阵去玩，但嘴上却不饶人的说：“我和我家狗子玩得多好呀！”其实心里酸得不得了。

拉拉杂杂得写了这些，也算是实践孔夫子的“各言其志”罢了。

备注：文中所引诗文，均摘于《说出矣，说不出—析李白〈独坐敬亭山〉》，省却许多麻烦。另参考了《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P350页。）中有关此诗的鉴赏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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